给我起昵称的是变态

基本弃号,请勿关注,和谐社会,旧文不补😑😑

【曦澄】纽带(完)

八百字的作文最后五万字结了……是谁给我的勇气,让我把它当高考作文来写????????

 

是谁??

 

是 @心若极冰 !!!!!!!!打死她!!!!!!!

 

这辈子不参与盲狙了。真丢人.jpg

 

终于要摆脱这个坑,心潮澎湃,偏偏又没手感,行文就有点放飞,请无视……

 

最后发现……好像……没怎么点题啊法克!!!!!!!!!要得零分了喂!!!!!

 

 

 

二十一

 

泽芜君又闭关了。

 

这并非新鲜事,相较而言,戾气日渐深重的三毒圣手,及看到他就欲言又止的含光君,才更适合供人茶余饭后消遣。

 

这两人年岁相仿,地位相当,素来不合。但凡相会,往往只一礼了事。只如今泽芜君闭关,蓝启仁病倒,外出走动的多是蓝忘机,三毒圣手更是像要弥补因伤缺失的存在感,频频外出夜猎,凡有会宴,必然出席。两人见面多了,情态隐有恶化趋势。

 

蓝忘机脸色更冷,江晚吟言辞更毒,没争吵起来,不过因一方实在寡言,且屡屡退让而已。在旁观者眼中,距蓝忘机忍无可忍,两人彻底翻脸大打出手,想必不远。

 

 

 

秋日,不净世枫叶漫天,山脚尚余翠色,抬目望去,璀璨焦黄揉入林中,托起簇簇山焰似的红。不消半月,赤潮就将席卷群山,尽染层林,将仙府拢入漫漫火海。

 

聂怀桑以赏枫为名设宴,各大家族均得邀约。林间架起长席,江晚吟蓝忘机亦在其列。

 

欢饮过半,正是酒酣神醉之时,白袍人驻足席前,雪衣凛凛,如霜含雾罩,人一靠近,便似有凉意扑面而来,江晚吟放下手中杯,本就郁沉的脸色转为阴冷,敌意更甚。

 

众人心道:来了!

 

就听蓝忘机道:“还来。”

 

对方出口便是命令,江晚吟礼仪便也省去了,翻眼乜了他一记,视线又落回酒水之中,问道:“何物?”

 

蓝忘机道:“你,心知肚明。”

 

江晚吟道:“主人尚且不急,含光君急什么?”

 

蓝忘机微微蹙眉,似乎难以启齿,又不得不开口道:“江家最近,做了什么,你心知肚明。”

 

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,江晚吟道:“我道是什么事,不过打听几句,别家仙子问得,你蓝家的仙子,就问不得了?”

 

蓝忘机见他装傻,众目睽睽之下,不好挑明理论,正在愤懑,又听江晚吟道:“泽芜君可好?”

 

蓝忘机似是忍了又忍,后涩然道:“尚可。”

 

江晚吟嗯了声,只瞧对方表情,心中便半点不信。口中慢条斯理道:“要我归还,可以,拿了我的东西,为何不还来?”

 

说罢,站起身,似是整理衣摆,手拂过腰侧。悬有银铃处空荡荡的,蓝忘机抿唇,片刻后硬声道:“这不同。”

 

江晚吟勾着唇,讽刺道:“有何不同?你拿不出便罢,谁持那物,教他自己来换!”

 

众人听得一头雾水,虽好奇,但事不关己,犹可压抑,蓝忘机却是等不得了,目光转冷,手上还有所顾忌,只搭上剑柄。这是个危险而克制的举动,江晚吟半点不惧,避尘威扬玄门,临敌却不见得能与三毒立时分出高下,且依蓝曦臣性格,必然自认理亏,不信蓝忘机敢当众动手。

 

他如此想,果然两人对峙半晌,对方又露出那副欲言又止的神色,闷声道:“江宗主,他,想见你。”

 

蓝曦臣既在闭关,这个“他”,想必另有其人了。江晚吟心领神会,此时却已有些不耐烦,微眯着杏眼,斜着蓝忘机道:“含光君话既都带到,还请自便罢。”

 

他很是不客气,蓝忘机唇抿得死紧,目光如刀,剜了江晚吟一阵,竟又忍下了,在众人失望的眼神中离去,脸上表情,真应了魏婴那句“死了老婆般的苦大仇深”。江晚吟短暂地扭曲嘴唇,发出声轻哼,就座后饮了一杯,周身又笼上了生人勿近的森冷。

 

身旁的金如兰犹豫着问道:“含光君在向您讨什么?”

 

江晚吟斜他一眼,道:“没你的事。”

 

金如兰嘟哝了句什么,又问道:“舅舅选亲选到蓝家去了?你不是嫌他家人古板无趣,懒得理会么,打发人问他家姑娘做什么?”

 

提起这事,江晚吟眉头一跳,睨着他似笑非笑道:“臭小子,我嫌不嫌不重要,你不嫌即可。”金如兰被他阴阳怪气的一句说得发怵,不自在道:“舅舅的事,还是你自己看罢,含光君走了,我找思追去。”

 

江晚吟将那笑影子也收去,漠然道:“你倒真是喜欢蓝家人。”金如兰愈发不敢接话,敷衍两句,寻机离席。

 

他一走,随行者也遭江晚吟挥退。众人多三五成群寒暄对酌,觥筹交错,话语声铺成一片,热闹却属旁人,大抵与他无关。江晚吟弹了弹玉杯,清响震入脑海,驱散嗡嗡传来的人声,待闲言碎语搅在一处重新蔓延,他顿感百无聊赖。

 

他以为,自己该习惯且享受这样繁闹中的清净。现在看来,或许又不大习惯。

 

“江宗主。”

 

年轻的声音响起在斜上方,江晚吟扬首看去,蓝思追已躬身施礼,衣袂如流云轻飘,行动间带有姑苏特有的美感。并且,神色温文和煦,真是较他师父顺眼许多。他微一点头,见金凌尚与蓝景仪交谈,问道:“何事?”

 

“江宗主,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蓝思追谨慎地观察对方脸色,他是小辈,江晚吟若懒得应,他可无含光君句句相逼的资格。顿了顿,又诚恳道:“此处,实有些……”

 

江晚吟已起身道:“随我来。”

 

两人一前一后入了枫林,避开侍从,沿一处垂着黄叶的院墙行走。嘈杂逐渐远离,皂靴踏上墙根厚厚一层落叶,噼啪声清晰入耳。待四下无人,江晚吟不等他开口,再次问道:“泽芜君可好?”

 

蓝思追直截了当道:“并不好。”

 

对比蓝忘机一句硬逼出的“尚可”,这句倒更可信一点,江晚吟挑动细眉,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 

蓝思追道:“回江宗主,泽芜君并非闭关,实在是身上不好,出不得门。此事不过几人知道,均受他嘱托,不得外传。”

 

江晚吟颇有些惊异,蓝曦臣当初虽心神不稳,形容狼狈,却是全须全尾从莲花坞离开的。难道蓝家人体质特殊,丢了抹额,就要病了?他停下脚步,蹙眉问道:“他怎么了?”

 

蓝思追本于他身后亦步亦趋,此时也站定了,对回转过身的江晚吟道:“泽芜君违背家规,又顶撞蓝老先生,教他请出了戒鞭。受刑之后,泽芜君闭关疗伤,蓝老先生他……”

 

他没说下去。一宗之主犯下大错,戒鞭都惊动了,还气病了长辈。这话说出去,堪为一族之耻了。无怪乎蓝忘机屡屡欲言又止,憋的一张白面都要红了,也不敢在人前多说半个字。

 

思维空白了一阵。等江晚吟回过神来,习惯所致,已在对方面前维持了许久的面无表情。只再开口,活像吞了钉子,话语中有一丝难听的沙哑:“他有没有事?”

 

蓝思追道:“两鞭过后,蓝老先生就下不去手,泽芜君养了近三个月,如今也快好了。至于蓝老先生,可能只是……受了打击,还不欲见人罢。”

 

他说得轻描淡写,戒鞭抽在身上是何滋味,之后又会如何,江晚吟再清楚不过,一时之间如被芒刺细细密密扎在背脊,这阵麻痹过后,内心已是百味杂陈,听说蓝曦臣快要痊愈,肩头才略微松了松。

 

唇上有些微干裂感,他略抿了下,问道:“可知为何动手?”

 

蓝思追含糊道:“蓝老先生曾言‘一个两个都如此’,想来与含光君当初……”

 

江晚吟:“……”

 

蓝思追很快住了口,眼观鼻,鼻观心。

 

江晚吟无声地长吐出口气。震撼之余,忽然有种终归难逃的感觉。

 

原本身居险渊,进退两难,尚会惶惶不安。一朝坠落,心知必死,反倒再无需忍受那种拉锯般的折磨。他揉揉疼痛的眉心,着实拉不下脸,询问勾蓝曦臣如此的罪魁祸首是谁。

 

事已至此,他不是十来岁的毛头小子,很快摆正心态,仔细地打量蓝思追,不过比金凌大上两岁,城府上却是后者拍马难及。看不出这年轻人知道多少,又问道:“既得叮嘱,为何要说?”

 

蓝思追神色自若道:“泽芜君只是嘱托,并非命令,是否遵从,自然可由人自行斟酌。回到姑苏,若泽芜君怪罪,晚辈自当领罚。”

 

江晚吟放下手臂,长指划入箭袖,指腹摩挲缠在腕上的腕带。因有些走神,目光便少了几分锐利,沉默一阵,他哼笑了声,道:“这种隐秘,为何要告诉我?”

 

蓝思追垂下眼,到底年轻,未能完全掩饰情绪,他很快提起下沉的嘴角,斟酌着道:“江宗主,那日含光君外出,贵宗来客,由晚辈接待。引荐给长辈前,也聊了两句。”

 

江晚吟又摩挲了一阵,乜他一眼,慢悠悠道:“所以,你与含光君一样,是来找我讨东西的?”

 

蓝思追盯着江晚吟叠在腕上的手,道:“是。但我想,您若是不给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
 

他满脸恭谨诚恳,江晚吟本是下颌微扬,看人时,一贯透出些居高临下意味的俯视意味,此时却笑了笑,道:“倒是比你师父聪明,陈情不成,再行激将。”

 

蓝思追被他揭穿,规规矩矩垂手而立,只双目闪了闪。江晚吟看了他一会儿,道:“你很好,金凌到了你这年纪,能有你八成本事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
 

蓝思追不防突然得了夸,停顿了一瞬,道:“江宗主在我这个年龄,早就独当一面,撑起整个宗族。我们这些小辈本事,不及您十一……”

 

江晚吟当他有心溜须,挑眉打断道:“谁说的?”

 

蓝思追却真的回道:“泽芜君说的。”顿了顿,补充道:“说了,一整年。”

 

江晚吟:“……”

 

抬手又要扶额,余光见蓝思追还一脸真诚地看着,江晚吟的手悬而又落,敛去愁容,道:“回罢。”

 

 

 

二十二

 

秋末,三大猎场之一的百凤山又迎来了一场盛事。名门世家子也好,原本籍籍无名的散修也罢,齐聚于此,入山清剿妖兽邪祟,争夺头筹。因观猎者众多,可谓世家展家族之威,散修引前者招揽,搏一席之地的绝好机会。

 

更是一睹仙门名士,少年新秀风采的绝好机会。

 

山脚开阔处,楼台夹道而起,台上人头攒动,待各家骑阵远远出现,围观者更是热闹了几分。

 

正中视野最好的一座高楼,临着广场设有一排雅间。随着领头的蓝家骑阵入场,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,火热气氛几乎要冲开窗棂,卷入到尚算安静的房中。内里三人,一人活尸之身,一人仇家遍地,一人更是一言难尽,总之此时都不便于人前露面,遑论下场角逐。能做的,只有在骑阵入场时,隐于雅间内观看。

 

等整齐的马蹄声近了,一扇窗才被推开,金光瑶那张极其年轻,笑意盈盈的脸半遮半掩地探出,后回首道:“含光君有了道侣,思追台上主持仪式,仙子们掷花,都没往日热情了。”

 

话虽如此,一阵香风还是铺面袭来,冲散了萦绕一室的淡淡清茶味。蓝曦臣捧盏坐在桌边,在他对面,聂明玦因浓郁香气蹙眉,沉声道:“骑阵年年大同小异,有什么可看?”

 

金光瑶笑道:“自然是看人材。不说稍后多少修士将一战成名,单看眼下,四大家族,家主皆无婚配,更何况还有身后一群少年子弟。谁家中有适婚女子,不都要兴奋异常呀?”

 

不多时,金光瑶招呼道“大哥瞧,怀桑来了”。

 

蓝家之后,便是聂氏。聂怀桑做了许多年宗主,收了藏拙之心,打扮得却依旧像个风流文士,腰悬美玉,足踏蟒靴,长刀随意挂在鞍旁,举起折扇,接了一扇面各色花苞,旋至鼻下作势一闻。尖叫声此起彼伏,聂明玦本就对之后的围猎更感兴趣,看他刀也不背,活似只花孔雀,顿生愠怒,面似锅底地回到桌旁。

 

金光瑶耸耸肩,见蓝曦臣犹自顾茶中影,半晌不语,同耳边欢闹格格不入,恰逢蓝思追宣布金氏骑阵入场,便举目望去,道:“阿凌与他舅舅愈发像了。”

 

蓝曦臣终于放下茶盏,走向窗边,垂目看去,温言道:“外甥像舅,且金宗主就是被江宗主带大的。”

 

金光瑶咳了声,道:“阿凌,是我带大的。”

 

阵阵花雨之中,金如兰本人更像朵傲然开放的牡丹花,白绸金绣,貌美且华贵。与江晚吟一脉相承的臭脸色丝毫阻止不了诸位仙子的热情,若不是为了保持美观且端肃的姿态,只怕马上要拧身躲避冰雹般砸向头脸的花苞。金光瑶倚在绣帘边,笑眯眯道:“只盼此番他可遇到位心仪的仙子,也好早日脱离苦海,不再遭江宗主挥鞭强逼。”

 

蓝曦臣挑眉询问,金光瑶解释道:“二哥闭关,有所不知,江宗主最近疯魔了似的,硬压着阿凌成婚,画影图形堆在金麟台,全是适龄世家女。阿凌对我抱怨,如今单看到卷着的画轴,他就要吐了。”

 

蓝曦臣刚问了句:“什么?”就闻一阵惊呼。台下金如兰岁华出鞘,金光于空中划了个弧,悬停时,一朵白花被横削成两半,悠悠落地,而一朵几乎与之一样的停在剑尖,金如兰腕子一抖,那花便沿流金剑身滑下,落入他手,又被收入袖中。众人看向花朵砸来的方向,台上女子面面相觑,似也在寻找那位幸运儿,想从他人脸上看出些端倪。

 

除了女眷,观猎台正中的位置,还坐着年迈名士与担任司仪礼宾的年轻人。无数道目光扫来,自无人疑到他们头上,蓝景仪吐了吐舌头,他身边的蓝思追满面淡然,扬声道:“云梦江氏骑阵入场!”

 

这一下,那场寻不出根由的热闹被暂时掐灭,铺天盖地的花幕香风卷向引领弟子缓缓行来的江晚吟。此人依旧是紫袍箭袖,银带束腰,矜持而傲然地端坐在黑鬃骏马上,细眉如刀,杏目含威,如一柄出鞘利剑,熠熠光华也压不住凛冽的攻击性。蓝曦臣微微倾身,数月幽闭,得到的,不过蓝忘机与蓝思追带回的只言片语,如今真的再见,竟有点恍若隔世的意味。

 

江晚吟遭遇了迄今为止最强烈的落花袭击,而他的脸,随即变得比金如兰还要臭。执缰的手松开,拇指指腹下意识压在银环之上,目光不耐烦地扫了一周,反倒教扬片片彩云的帕子挥动得更加剧烈。

 

聂明玦因长久的嘈杂而蹙眉,金光瑶啧啧道:“江家财大气粗,又没什么烦人的亲戚。江宗主脾气是差了些,奈何位高权重,长得又好。他一日不娶,仙子们恐怕一日不会死心呀。”

 

聂明玦道:“你总论他人私事作甚?”

 

金光瑶笑道:“还是不因为江宗主放着自己的事不管,先逼起外甥来了,我最近听多了阿凌唠叨,真是想不论都难。”

 

他习惯性看向蓝曦臣,想得对方赞同,也好煞一煞聂明玦的锐气,却见他神情微妙,目色沉沉,定定看着下方。

 

少倾,蓝曦臣目光轻闪,踌躇了一会儿,自袖中取出一物。他将手伸出窗外,鲜红引绳于指间绷直,系在尾端的银铃坠于半空,弹了几弹后停稳。银铃寂静无声,行至楼台下方的江晚吟却似有感应,勒马驻足,还未等他举目相望,蓝曦臣五指张开,灵气激于铃上,它霎时如一颗流星,穿过飘洒着的花雨,极速向马上人飞去。

 

一串清音传来,江晚吟眯起双目,抬掌相迎,银铃撞入掌心,被他合指攥紧。然而下一秒,他瞥了眼窗边一闪而过的白衣,猛然甩臂,铃内银丸因掼来的大力疯狂颤动,铃铛拖着拉直的红绳直冲回来时方向,随着劈开一片人语的清脆金鸣,深深嵌入到木制窗棂之中。

 

金光瑶:“……”

 

蓝曦臣:“……”

 

墙壁似乎都因冲击力颤了一颤。一时之间,此处成了场上焦点。纵他不惯于遮遮掩掩,此时也不得不垂下帘帐,侧目透过缝隙观望的同时,出手将大半凿入木质中的银铃取出,收回袖内。众人难知屋内人身份,只见一肤色白皙,骨节分明的手拿了江晚吟丢回的东西,细长红绳拽着诸多好奇的目光,很快消失在帘内。

 

江晚吟做出了这不知算回应还是回击的举动,周身戾气倒像是由此得以发泄,细眉轻挑,目光斜斜睨去,唇角短暂提起,勾出三分调弄。待这笑极快地隐去,杏目中显而易见的挑衅意味犹在,收回抬起的手臂前,作势整理衣袍,轻扯袍袖。

 

江氏先祖游侠出身,家袍不似蓝家高洁飘逸,更不像金氏考究奢华,而是利落洒脱,带着股英姿勃发的侠气。如此翻腕揽袖,策马扬鞭,更是压住了阴郁,令其人锋芒更甚。动作间箭袖上滑,露出半寸束着白色长带的手腕,没等旁人看清,那手又收于身前。

 

鲜花纷纷扬扬地砸来,江晚吟拂走挂在马鬃上的花瓣,口中一声催促,带着弟子加速离去。

 

匆匆一瞥,观猎者辨不真切,帘后二位,却对他缠在腕上的东西再熟悉不过。正因此物不在,蓝曦臣才不好现身人前,此时下意识扶额,待江晚吟背影渐远,方从惊愕中回神。隐约间,微妙波澜层叠扩散,冲刷心房,很快驱走了压抑其中连日不散的阴霾。他长久地伫立在窗边,视线却未落在随后入场的任何一人身上。

 

欢呼呐喊声并未断绝,最亮眼的几人离开后,已无先前撼天动地,震耳欲聋之势。金光瑶轻咳一声,敛去了面上可能引人难堪的震惊,状若随意道:“我道二哥闭口不言,是怕为谁带来麻烦,原是江宗主。你二人身份特殊,的确不好张扬。”

 

顿了顿,他看了眼一头雾水的聂明玦,又看向掩了情绪,显得很淡然的蓝曦臣,笑叹道:“二哥好手段。”

 

 

 

二十三

 

入了山林,观猎台处的喧嚣被完全阻隔。百凤山绵延数里,山中精怪众多,千余修士离了山道,很快如群鱼入海,不多时就散了行迹。

 

江晚吟倚在一株巨树边,紫电执在手中,此地非猎物聚集处,因而难见人影。丛生灌木间妖兽邪祟偶有出没,很快遭明灭电光威慑,不敢再行接近。他也无心追猎,至多一鞭甩去,将其惊离。

 

他半垂着眼,神情松散,有种少见的懈怠。没过多久,远处传来脚步声,他的眼睫抖了抖,并未抬头,来人踩过枯叶渐行渐近,似是观望片刻,方温声道:“江宗主。”

 

江晚吟收了长鞭,转过身,就见蓝曦臣温然立在几步外,日光透过密林落在白衣上,斑驳树影随风而动。许是伤病所致,人清瘦了些,神采却是依旧,如此更显道骨仙风。

 

江晚吟微微颔首,又想到对方藏在帘后,悄咪咪观猎,那一身惹人心醉的仙气顿时散了个干净,他不由挑眉道:“泽芜君,现在敢于见人了?”

 

蓝曦臣遭了揶揄,神情不变,道:“我没了抹额,本担心他人问起,会为江宗主带来麻烦。如今看来,江宗主并不惧麻烦,自然无需避人。”

 

江晚吟勾起唇,指尖敲了敲银环,问道:“就如此有把握?”

 

蓝曦臣道:“江宗主既然拒绝交换信物,自是做好了长久保管的准备。”

 

江晚吟哼了声,睨着他道:“泽芜君倒会寻时机。围猎掷花,我接,便是受了你的心意,不接,便是拒还信物。不论如何做,岂不都是便宜了你?”

 

蓝曦臣道:“也不独有这种解释。我掷去那银铃,江宗主接了,便是要交还信物,不接,便是当众拒我心意。只是江宗主却未这样想,可见心中还是愿意便宜了我的。”

 

江晚吟:“……”

 

江晚吟:“泽芜君好口才。”

 

蓝曦臣道:“实话实说而已。”

 

时隔良久,再多惊疑与矛盾,都逐渐消弭于无形。对方气定神闲,仿佛一切水到渠成,江晚吟如被这份淡定感染,心绪随之平复。沉默片刻,他问道:“伤好了?”蓝曦臣点头,他又问道:“为何要人隐瞒?”

 

蓝曦臣道:“也不是什么要紧事。何必说出来,惹人烦恼。”

 

江晚吟瞥他一眼,道:“我为何烦恼?难道是我逼你违反家规?”说罢,似乎又觉言辞太过绝情,别开目光道:“你自来讨要,我也不会藏着你的抹额不给。”

 

蓝曦臣却悠悠道:“既已心动,岂是一条抹额勒得住的?事实如此,自然要据实禀报,也免日后违背本心成婚,带累好人家女子。犯了错,就要受刑,并不是为了江宗主。”

 

江晚吟眯起眼,蓝曦臣见状,忙改口道:“实话说,确实是为了江宗主。若不是我不守礼法,执意要与男子结为道侣,也不至于惹叔父动怒。”

 

江晚吟冷笑道:“他人应不应尚且两说,你又何必自讨苦吃?”

 

蓝曦臣道:“起码要让对方知道,至少我这里,已是肃清障碍,只看他的心意了。”

 

江晚吟:“……”

 

他实不知该赞一句对方的体贴周到,还是因其语中那一丝笃定而愤怒。少年时,心目中相伴一生的,该是个出身高贵,貌美如花,时时将他奉为天神的温柔女子。后来,哪里有闲心考虑些风花雪月,有时甚至觉得,一辈子孑然一身,并不艰难。

 

只是每每回想起曾有一友,花雨之下并辔而行,曾有一人,灵舟之上含笑称道“如今的江宗主,就很好”,那些当时并未在意的小小细节,就会变得沉重,让人觉得,若是有谁可一并承担,就再好不过了。

 

他为这种自身及其不屑的软弱而感叹,后絮絮道:“罢了,等金凌成婚,教他多生几个,总归流着江家的血。”

 

蓝曦臣不自然地将拳放在唇边,咳了声道:“若他不愿呢?”

 

江晚吟未听出什么言外之意,道:“那就在旁支里选一选。”

 

他似乎陷入思考之中,于记忆内细细筛查合适的人选。细眉微蹙,薄唇轻抿,一脸专注。蓝曦臣静静看了会儿,道:“好,到时,我帮你一起选。”

 

江晚吟抬目扫来,忽然就笑了,道:“泽芜君什么身份,凭什么插手我江家的事?”

 

蓝曦臣语气温柔,像是在说件小事:“要不了多久,等我将一切安排好,就去莲花坞寻你。阿澄要做好收留我一辈子的准备。”

 

江晚吟的笑容淡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阵迷惘。扶持一生的承诺,也曾有人许下过,只是阴差阳错,那人终究是食言了。心境不同,倒未如往日一样仇恨愤怒,更不知究竟该作何感想,脸上便透出茫然。

 

很快,他像是自回忆中挣脱,摆正脸色,刚要开口,蓝曦臣已一字一顿道:“决不食言。”

 

江晚吟一愣,口中嗯了声。仿佛深入灵魂的阴翳被透林而入的晖光扼杀,令人有种卸了镣铐般的轻松。

 

虽经半生坎坷,上天终究待他不薄。

 

 

 

FIN

 

 

 

我是个结尾废。

 

超级废……

 

挖坑一时爽,填坑火葬场。果然蓝大醉完,我就想撂挑子不干了……

  

懒得改了,就这样吧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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