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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聂瑶】【原著向】离魂(二)

一觉醒来金光瑶方觉大事不妙。他还卧在松软锦被之中,入目乃是轻纱帐上金线所缀金星雪浪。那花层层怒放,如在奚落他的此时的茫然。

 

饶是他一贯淡定,少有失态,此刻也忍不住掀帐下床,在房内无头苍蝇一般溜达起来,边走边在心中絮叨:“为何还在梦中?为何?若不是梦……这、这不可能!”

 

多宝阁上物件的顺序都与他活着时一模一样,孟诗留给他的香囊还好好的藏在枕下,桌椅摆件皆是金麟台旧物。如非身处当时当地,所见所感不可能这样真实。

 

他过了好一阵才勉强接受了事实——他怕是真的回去了!

 

待最初的惶惶褪去,金光瑶心若擂鼓,暗自道:“如果是真的,之前那样艰难,我都可活的风生水起,这辈子料尽先机,哪怕不去争抢,保一世平安也可……”还未等想罢,忽又觉兜头一盆冷水泼下,将满心欢喜冲了个干净。

 

哪怕仅凭昨天了解到的大概,这也绝对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。今后尚且不论,如今发生的许多事,都已超出他的掌控范围。

 

魏无羡还活着,虽长居夷陵,却因金子轩夫妻的关系,还未与江家决裂。

 

他本该在此时招揽的苏悯善生死不知,下落不明。

 

薛洋被压在金麟台,只没有魏无羡那半块阴虎符,他制出的赝品威力大减,并未成功伤人,金光善招揽他,是想看看,薛洋到底能否制出更加强力的阴虎符来。

 

人的命运,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,他的境遇随着这些事的改变而发生变化,可他对造成改变的原因一无所知,又不敢随意寻人打听,一颗心便悬在那里,苦也不是乐也不是。

 

最重要的,眼下按照约定,他将要去为聂明玦抚琴了。想起聂明玦,金光瑶内心极其复杂,他对聂明玦又恨又怕是一回事,真的让他重新杀聂明玦一回,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 

他将头发束好,暗道:“金子轩死前,家主无论如何轮不到我坐,我又何必冒这个风险。可聂明玦折磨我那许久,纵不杀了他,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他……”

 

金光瑶坐在桌边,指尖一下下敲击金丝楠木,秀眉微微蹙起,还未等他拿定主意,房门外有人来报,却是金光善派了侍从来。

 

两名侍者带了一张古琴给他,称这琴以梧桐灵木筑成,音色高远通透,最适宜弹奏清心音。

 

金光瑶暗哂:“金光善为防清河聂氏骑到他头上,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。送什么琴,分明是在催我动手。弹什么清心音,是适宜弹奏乱魄抄才对。”

 

他尚未拿捏好如何对待聂明玦,索性装作初醒,问侍者道:“我今日不适,可否禀明父亲,择日再去?”

 

一人垂首不答,另一人道:“这怕是要二公子亲自禀告宗主。”

 

言罢,不等金光瑶再开口,径自告辞离去。

 

金光瑶许久未在金麟台受到如此冷遇,心道:“看来这一回,我在兰陵处境更加不妙。金子轩不死,人人便都当我可有可无了。”

 

他冷哼一声,一指挑动琴弦,清亮琴鸣响起,拂雪般扫得心中冰凉。此时他虽已归宗,却与寄人篱下无甚差别,不过金光善手中一柄刀,金夫人眼中一块随时可抛的抹布,该如何做,这二人可未给予其他选择。

 

只是他向来不会放任自己在无法改变的事上抑郁太久,很快便挂起惯常微笑,暗道:“薛洋罪不至死,我与聂明玦的关系,一定还未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,也没必要避他如蛇蝎,先去探探路也好。”

 

想通了这一点,金光瑶很快收拾停当,负起古琴,向清河去了。

 

 

一路御剑,未及正午,金光瑶便到达不净世。他曾将此地当作后院来逛,对聂明玦爱好也颇为了解,知道他从来懒理俗事,最爱的就是练刀与管教聂怀桑,于是甫一下飞剑,便向演武场去。

 

沿途聂氏众子弟瞧见金光瑶,纷纷放下手中事务围上来同他打招呼。有人道:“敛芳尊又来为赤锋尊抚琴啊。”另一人关心道:“敛芳尊的额头是怎么回事?”有人替金光瑶答道:“可是昨日发生了什么?赤锋尊从回来便心情不佳。”这时所有人都笑了,一人告辞后补充道:“不过敛芳尊还能来,赤锋尊再大的火气也该消了。”

 

金光瑶:“……”

 

金光瑶:你们口中的赤锋尊,真的是聂明玦?若他们所言非虚,他又怎会将我踹下金麟台?

 

而且他恍惚记得,自己在不净世的人缘不至于这样好……好到让他浑身不舒坦。待见到一叫得出名字的熟人,便留住他,问道:“随云,赤锋尊是否在演武场?你瞧他心情如何?”

 

聂随云年岁同金光瑶相仿,与聂明玦一支血缘极近,了解的事情相对多些,对他行了礼,笑道:“大公子与您有约,自然是在镇妖殿静室等候了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您昨日那番话着实伤人,大公子被您冤枉,一时气恼,您别怪他。”

 

金光瑶:我说什么了我!

 

他又不好这样问聂随云,又不方便当众套话,只得辞别了他,浑浑噩噩行至镇妖殿,镇妖殿毗邻刑堂,气氛从来都极其肃穆,与聂明玦人一般令金光瑶生畏,也正因如此,到了这里,他才自觉身处真正的不净世,而非梦境中产生的幻境。他轻车熟路绕过主殿,来到聂明玦日常起居的后殿,站在静室门前。

 

这一站就是许久。

 

想到聂明玦将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,金光瑶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。要说怕,他也的确怕得要命。可除了怕,他也在内心深处对聂明玦有一丝不以为然,觉得他的大公无私,以天下大义为先统统都是笑话,最终不过棺材盖一掩,与他这个恶人一并被镇压。

 

真论起来,他倒比聂明玦多逍遥了十多年,可不是胜他一筹么?

 

他数着门上孔格,心中暗道:“我怕他做什么?之前他那样瞧我不顺眼,我都能一次次将他哄的回心转意,现如今他与我关系很好的样子,要阴他还不是易如反掌?”

 

想到此处,也不知是不是自觉又有了报复聂明玦的机会,金光瑶心中竟有些期待,然这期待方冒了个头,就被门内低喝声打散。

 

聂明玦道:“你傻站着做什么,还不进来!”

 

金光瑶:谁说他与我关系好的?还不是对我疾言厉色!

 

他抖了抖,立即将门拉开条缝,规规矩矩闪了进去,再反手将门带好。

 

想归想,待他抬起头,看到坐在案前的聂明玦时,不自觉地绷直身体,垂眸掩盖其中的怨恨与忌惮。

 

他毕竟遭聂明玦杀死,虽是罪有应得,可痛苦是实打实的,如今猛然与之相见,哪可能这样快调整情绪,只维持面上平静,都有些勉强。心中叹道:“我前一天还在被他拆骨头,如今这样快还要来见他,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。”

 

聂明玦穿着常服,黑色外袍披在肩头。长发束在脑后,面貌颇为英俊,却教威严将这俊美掩盖住,多让人敬而生畏。那许多年过去,金光瑶几乎忘记赤锋尊活着时的模样,时常想起的,不过是爆体而亡后狰狞的的面容,及被他分而镇压的无血色的身体。

 

纵是他一路上思索了那许多应对方法,此刻也丢了个干净,局促而防备地立在原地,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
 

聂明玦见他脑袋几乎要埋在胸前,冷言道:“你今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?”

 

金光瑶如梦方醒,挤出一丝笑来,道:“大哥,今天是弹琴的日子。”

 

说着,将古琴解下,弯腰置于静室正中琴案上,待他将包裹古琴的布帛解开,露出那雕着飞凤的琴身后,原本不过神情严肃的聂明玦面色陡然一冷,忽然出手,一掌击来。

 

聂明玦并未动用太多灵力,金光瑶不过被掌风拂开,后退几步勉强站好。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一手下意识搭上腰间恨生,却硬生生止住下一步动作,抬起头时,面上不过惊惶,惴惴道:“大哥?”

 

聂明玦道:“先说薛洋的事,不然你奏几遍清心音都没用。”

 

关于薛洋,金光瑶早就从手下处知道了个大概,此刻调整好心态,温言劝道:“大哥,我都与你解释过了,薛洋欲制阴虎符伤人没错,可他毕竟没有成功,也并未害死一个人……”

 

聂明玦道: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

 

金光瑶道:“他做金家的客卿,我也是不赞同的,只我在金麟台人微言轻,实在劝不动父亲。”

 

聂明玦冷笑:“金光瑶,你还要骗我到何时?为何我听说,你兄长金子轩一力劝逐薛洋,倒是你,在金宗主面前巧言讨好,还与那薛洋称兄道弟?”

 

金光瑶心说你管的可真宽,连义弟交友都要插上一手,口中却不敢骗他,认道:“我碍于父命,不得不如此,大哥若是不喜,我自然听你的。”

 

聂明玦追问:“那好,金宗主已薛洋交与你,你打算何时将他送来?”

 

金光瑶大吃一惊,心道:“聂明玦对薛洋这类人向来是杀之后快没错,可如今薛洋罪不至死,他要我将薛洋送来做什么?”

 

这样想着,忍不住问道:“大哥,为何要送……”

 

他的话被聂明玦打断,只听他怒道:“金光瑶!你还以为我不净世与金麟台一般,急于靠阴虎符扬威不成?可见我昨日未将你打醒,琴不必弹了,你也不必再来见我!”

 

金光瑶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先前那金光瑶不单拒交薛洋,还说了那样一番话,才会被聂明玦教训。这教他很是无语,平心而论,以聂明玦性格,被“金光瑶”那样忤逆且冤枉,只踹上一脚,真是手下留情了。

 

他动了动唇,搬出上辈子那套说辞,对聂明玦道:“那天的话,绝对不是出自我本心,大哥不要放在心上。你给我两个月时间,我定将这事办妥。”

 

聂明玦沉默,双目冰冷而审视地看着他,如两道利剑将他洞穿。在金光瑶想要重新指天发誓一番时,聂明玦道:“好,我最后信你一次。两月内,我要见到薛洋,死活不论。”

 

他说完这话,神情便放松下来。金光瑶心知过关,暗暗舒了口气,在琴案前坐下,想到一会儿便可给聂明玦个教训,颇为真心地笑道:“这下,大哥可让我抚琴了罢。”

 

得他应允,金光瑶十指轻捻,随即清越琴音响起在静室内。他许久不曾抚琴,技艺稍有生疏,开头便弹错了几个音,见聂明玦蹙眉,许是心中有鬼,手掌一划,又带出一串怪声。

 

金光瑶:“……”

 

聂明玦挑眉,起身向他走来。

 

金光瑶见他面色不好,吓得赶紧将手撤下,还未等道歉,就听聂明玦道:“左手。”金光瑶不明所以,却依言将手拿出,聂明玦接着道:“出血了,不要再弹。”随即弯腰捉住那只手。

 

左手食指如他所言,被琴弦划开,血珠从中溢出,带出丝丝疼痛。这痛并不尖锐,金光瑶企却如同被人拿住命门,惊了个透心凉。

 

聂明玦还盯着那伤口,金光瑶略挣了挣,将手从他掌中抽出,指腹于唇间一扫,将鲜血抹去,勉强笑道:“这点小伤,不碍事。”

 

聂明玦直起身,垂头睨向他,问道:“你确定?”

 

金光瑶心中还在惊骇,哪敢抬头,也不回答,径自挑弦重弹。这一次好上许多,聂明玦回到案前,一手撑在额前,于流畅的琴声中闭目养神,周遭灵气被音律所牵引,温驯地缭绕于他四周,令他一惯严肃的脸柔和了少许。

 

金光瑶手上动作不断,内心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走脱,又不敢深想乱了阵脚,混混沌沌一路弹下来,终于快到乱魄抄与清心音相悖的那一节。

 

这一次,他却不得不分神,心道:“聂明玦的关心不似作假,他与这金光瑶之间的关系,难道真的不像我当初与他一样剑拔弩张?若是他真心拿我做兄弟,我将他害死,岂不是自毁助力?”

 

偏偏这时,聂明玦乎然睁开眼,缓缓道:“阿瑶,昨日你言行无状,我可以不怪你。我一时激愤,将你踢下金麟台,也希望你不要怪我。”

 

金光瑶:“……!”

 

金光瑶如遭雷劈,心底无声咆哮:“这聂明玦到底怎么回事?在我面前,他何曾觉得自己错了?莫非我还身处梦中不曾醒来?”

 

他原先还在犹豫,此刻手上一抖,到底没能控制住,琴音一拐,想着自己也难分清的方向弹去了。如此几息过去,金光瑶方发觉,他在弹的是乱魄抄而非清心音,想要停止,却觉头部剧痛,好像有一股力量攫入颅骨,要将他的魂魄从那处生生拽出一般。

 

琴声顿时飘忽,一阵刺耳的杂音之后,金光瑶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向一边。聂明玦似是起身向他冲来,慌乱中带倒了身前长案。只是他说了什么,又做了什么,金光瑶五感渐失,实在不知道了。

 

意识消亡之前,他还在心中暗暗叫苦:“糟糕!我要乱聂明玦魂魄,哪知先坑了自己,希望下次醒来,可别又回到棺材中去了!”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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